遥遥栉漓

双鬓已随霜雪改,思君犹自不成眠。

【丕植】餐霞人

看得懂算我输(不是)
这和我原来活泼欢乐的脑洞丝毫不一样……
原来还有仲达和我丕双宿双飞的,但我觉得这样写比较有意境√
呵呵,我怎么会发糖呢?

曹植死了。
人世间关于死亡的种种言说不过是杜撰,毕竟谁也没有真正死过。孔老夫子曰:“未知生,焉知死?”曹植不仅过去认认真真地颠沛了不惑之年,现在也有了可以回答关于死亡问题的资格了。
病床上还有些陈年浸濡的药味,曹植飘飘地腾起,摆脱了老病的纠葛,心中快意,只恨餐菊落英,饮兰坠露不足道也。药炉还咄咄地蒸出游丝,曹植就和着那热气一同飞升,在梁间盘桓。曹植觉得自己很轻,失了形骸,肢体却充溢着不可言明的力量,他绕在梁柱上看自己,“呕――”,简直就是一具枯骨,不,现在已经是枯骨了。
难怪他们都早早离了自己,原是早就料定了这一天。
突然有点想以酒高歌庆祝解脱,他努力向下纵深,却怎么样也潜沉触不到酒盏,反而大有登仙之感。
我成仙了?
曹植想,到真是人生不满百了,少不少欢愉,既然已经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,也不想在意虚无躯体之上的虚无存在了。
他越飘越高,越飘越高,举目星云,月偏西陲,人生不得美景故而又苦又短,此时万家灯火寂灭,看不得故郡新府,平白添过几丝不适之情。
此时的云是昏暗的,混沌中翻出点点白浊,他忽而忆起少时左慈带来的幻境,他想尝尝。
北风飘寒,园果堕冰,枝干摧折,四年前依稀枯朽之感复又萦绕眉间心上,嘴里苦得要留下泪来,有寒刺过胸口,连着久病一同震颤,他急急挥去层层逼迫而近的乌云,随风升往高处。
《逍遥游》所写,“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”,曹植往下看,深以为然。忽而听见有人在耳畔唤道:“哥哥,植哥哥。”他只觉脆生生地耳熟,回头看去,是个陌生中透着熟悉的小儿,他忽然忘记,名字在舌尖跳了两下终因失措与惊讶而滚出,“仓舒?”
曹冲笑得可爱,“植哥哥来得好迟,仓舒一阵苦等,你却连我名字都要忘了。”他轻哼一声转身跑远,曹植眯眼仔细瞧了瞧,隐约是个黄衫小子团在青云间,二人玩在一处,似与幼时无异。
他回身,不知何时已是光芒万丈,云蒸霞蔚,竟已是旭日朝霞了。他俯身看人间,全然不辩是仙世还是凡梦。凡夫俗子,车喧马嘶,历历在目,毫末清晰可数。他紧扑进霞光,鼻尖充盈着暖意,胸中嚷起不安定的燥热,原是白马金羁翩然之意。
霞光满溢挤进胸膛,却奇异地激起了空余,一卷空白裹着黑暗阴惨湿冷地渗着青苔的潮气。那是什么?苟且时无法触及,现下死了是否依旧只能任它悬而未决,夜夜折损?
曹植不想,若是死前或许还会妥协,但现在他卸了重负,只剩下无限的勇气了。
他还活着。他想知道。
他与无形进行着搏斗,逆泾渭而上,载风雪而行,他又有影子了,他的影子也活了。他和最忠诚的友人展开殊死较量。他要撕破他,露出里面无实的真实来,他要自毁方能探究出一丝明了。他什么都能做了,却什么都做不了。他战胜不了影,他没有武器,但他的敌人有,那是他四十年回忆铸造的利刃,划着最熟悉的剑术,深深地刺进他最脆弱的地方。
他没有受伤,但他很痛。
这场祭奠持续了一整天,是晚霞了。黑暗侵袭而上,淹没了影,他失去了敌人,但整个世界都向他举起利刃。
最后一抹霞光微笑在黑暗里,他拖拽着身躯去触碰,他似乎又要活过来了,他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死亡迫近的压抑。
他抓住了最后一抹绚丽,分明是霞光离鸟之味。忽地那抹紫艳决裂出身形,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,黑暗被光彩润湿,流出血淋淋的欢乐来。光明通往黑暗,曹植不知那是哪,他只道是远方,他无条件地追随,但他的影死死攥住他的脚,告诉他追寻的无用。
冠冕,宝剑,鲜血,热烈。
地狱。
那身影走得那般从容,缓带轻裘,安之若素。
“哥――”
曹植惊呼,那身影脚步微微一滞,不回头。
“二哥――”
曹植心中满意恐惧,他追不上,他不必追。命运钦定的最后一面,他无论死生都赶不上。
“子桓?曹子桓!”
那身影渐渐融入远方。
“曹丕!”
他感到喉头一阵腥甜,嘶哑被抛出。
“混蛋……”
他无力地捶着地,覆水难收,各自东西南北流,他原以为自己在天上,在琳琅满目中充实复生。
那个身影走远了,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回眸。
问君山水意,江畔逐飞花。

一点注释:
[1]餐霞人:仙人
[2]其实“冠冕,宝剑”那里我想写甘蔗和葡萄。
[3]只写吃霞光是比较局限的,所以我连不同颜色的云也一去写了√

来自同学的实力吐槽:影的告别+目送

评论 ( 33 )
热度 ( 38 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遥遥栉漓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