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遥栉漓

双鬓已随霜雪改,思君犹自不成眠。

【懿丕·民国paro】复健番外·怀疑

主懿丕,杂带一点丕植,曹荀郭
梗出自《黑执事·幻想》(第一季)
―算是《复健》的番外吧―

曹丕从美国回来了,曹植决定带他在上海看看,虽然也是二人熟稔之所,但一别数月,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背景下多少有着异于寻常的诡谲。
“哥,这是新建的。”
“是,之前没有。”
“哥,你往边上靠,那才通的电车。”
“哥,这是太太小姐们新进的旗袍店。”
“哥,这家咖啡店是原来布鲁诺咖啡的主厨开的,一会儿去尝尝?我先定个座。”
他未免有些太殷勤,虽失态但内心的狂躁与暴怒总算被遮得服服贴贴,曹丕也不嫌他聒噪,只是紧抿着唇,静静地听着。
上海,曹丕不是不熟悉,虽不是从小长起来的,但也浸淫多年,再大的变化下总有个原来的影子。
“子建,去城隍庙*吧。”
他突然有点想去看看,冥冥之中似有牵引。垃圾堆般的旧货摊上,他一眼就相中了那台相机。古董摊上的故事总是廉价,摊主口眼总也不会闲着,“先生,这是约翰·亨利五世的皇家相机,可以拍出人挚爱的物什,买不了吃亏,只要您三个袁大头,包教包会,送货上门……”
曹丕不理他,兀自把玩,曹植见他喜欢,便要掏钱,曹丕按下快门,子建的身影成为他眼中的一个定格。
“一个袁大头,卖不卖。”他悠悠地问。
“这……恐怕不行。”
“嗯,既然如此,子建我们走吧。”
曹丕也不是心疼钱,只是觉得这相机黝黑的镜头反射着暗紫的光泽,幽幽的,像饿了很久的野兽。他有点心虚。
“诶呦,真是怕了您了,拿去吧。”
恰是日头偏西,是倦鸟归林的时分了。
曹操子嗣众多,心里总是偏疼幼子,哪有不爱幺儿的?秉着“手心手背都是肉”的原则,也为了官方的颜面,稳定惶惶人心,堵住悠悠之口,曹操为曹丕办了场风风光光的欢迎会。曹丕心里知道这不过是政客的把戏,急管繁弦,灯红酒绿,他都看透了。他只消摊出一派纨绔的表子就可蒙混过那些长舌无事佬了。
论长相,曹丕也觉得自己挺适合邪魅的。他斜倚在门厅侧边的高脚桌边,舌尖舔过嘴唇内侧,两瓣唇便紧紧地黏着了,抿紧后再微微上扬,薄唇便愈加轻薄了。他冲女客致意,眼眸微张,透着一股子慵懒。这种慵懒是毒,既涵住了波光不至于露骨,又有末世贵胄的颓唐。
女人们喜欢,看客们也爱。
司马懿一身工整地来了,曹丕不敢站在门口四处放电了,窝在单人沙发里摆弄老相机。
“荀伯,我替您拍张照片。”荀彧随着曹操走过,脸上还是新丧的阴郁。
“帮我和文若拍一张。”曹操半命令着,却撇过脸去讨好般地觑荀彧脸色。
“拍吧。”荀彧声音里失了气力,幽幽的。曹操搂过他的肩膀,荀彧有些僵硬,想躲开他。
曹丕猫下腰去,灯火与人影辉映在曹操的面上显得春风得意,相片上的都是倒影,都是虚幻的假象。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背上,他一惊。
“曹植在找你,”司马懿很暧昧地将湿润与声音送进曹丕耳里,“那边。”曹丕有些惊慌地看他,面色无常,只是眼里闪着不明所以的饿。
曹丕回家就将自己闷在暗室里了,他看着人影波澜起伏地飘在显影液里,不禁嗤笑那摊主的笑话。
不!不是!
有个人影隐现而出,是他!是他!
曹丕惊出一身冷汗。
郭嘉在荀彧身后不远的地方抱臂侧过半张脸来,顽皮的额发随着动作飞扬,嘴角喊着痴痴的笑,眼里全是依恋。
他的手有些颤抖,镊子砸在地上。
镜头深幽如寒潭,荡着紫幽幽的光泽,立在柜桌上像饿了很久的野兽,要将他一口吞去。
曹丕瘫在司马懿身下,汗把头发黏作一缕一缕,长久不见阳光的肌肤安安静静地浸在月光里。曹丕不想关灯,他想司马懿把那具荒诞而诱惑的躯体死死印在脑海里,死亡也磨灭不去。司马懿不干,但也由他,最后他被镜子里的倒影羞得满面绯红,喘息着拉去床边灯。司马懿笑他,笑里杂糅着宠溺,曹丕不知道,他也不过难得任性。
时事所驱――这句话被说烂了,说透了,也应用在了手足间的纠葛上。
曹植走的时候秋高气爽,南飞雁像碧蓝天上被冬日寒风撕却的缺口,凝成了疤,疼痛减去了,只剩搔痒。曹植是不会老的那类人,虽然他面上已有了浅浅的刻痕,发间也欣欣向荣地冒出莽原的苗头,但他还有轻狂的倔强与天真。曹丕想留住他眼里的痴与妄,作个念想。但他有些怕,他怕看见拌着血污血痂的爱,他端起了相机,只拍下空旷无趣的天。
他也爱上了酒,和那些看似失意的人一样。司马懿对于他的放纵失去了约束力,因为他不再信他。
一个僵硬的午后,他朦胧里让司马懿坐下,枯枝斜扦着,灰白的天被剥离,肢解得分崩离析。雨雪点缀在灰喜鹊暗蓝的羽上,冷冰冰的天压下来,疏离了动作,低温死死地抓住一点鲜活,扑棱棱地惊起一枝凝碧。
他歪着拍他,歪歪倒倒地缠住他顽皮地呵着酒气,司马懿别过脸去,不看他。他也不在意,兀自睡去了。
那张相片他一直没有洗,直到他过世,那个相机再次出没在一堆回忆的垃圾中,危险地叠在司马懿面前,要将他埋葬。
司马懿老了,也爱看些闲情逸致的玩意儿想想过去。他把自己闷在暗室里,看人影一点点的波澜在水中。
他歪着头,很活泼地侧着脸,冲他呵着酒气,司马懿含笑与他对视,伸手勾过他的下颌。他的唇殷红,一定是的,眼里星星点点凝着厚重的光,眼尾上挑着,不自觉演着惊心动魄的戏码。
他看不下去了,摔门而出,那瓣红唇在一点点地失色,终于遁入虚无了。
镊子滑落在地,铿锵是砸破岁月的声音。


*我不知道城隍庙有没有旧货铺子,因为朝天宫是古玩市场,所以瞎推断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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