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遥栉漓

双鬓已随霜雪改,思君犹自不成眠。

『今天吃什么』民国·肴肉

ooc高能预警!!!
#华宓#华宓,华宓(是张春华x甄宓)
#喜甜的老爷看到一半就可以了,后面是刀
#放飞自我系列
#明明是写吃的,为什么吃的越来越少?
#纠结要不要写成同人,阅读不适请告知,我会改回我的小日常的√觉得这篇有点强行占tag。

我约她去吃早茶。
这时的扬州弥漫着薄薄的暑气,但风中全是浅碧的清凉。我在御马头等她,树荫摇落着斑驳的光影。我是怕她等的,前了许久,现下只好品尝着焦急的甜蜜了。
忽而眼上一阵冰凉,一双手悄悄地覆上,耳边是脆生生的问候:“你这人好生无赖,每次都等我这般久,迫着人愧疚。”
我拿开她的手,拉着圈在腰上,“你愧疚,自然会给我些许好处。”
她从背后贴上来,碎发撩拨着我的耳垂,后背触上两团绵软,我不禁挺直了背。她手下忽得一用力,哈哈地挠我痒痒。
“女流氓,整日想些什么?”
我最是怕痒,连连求饶,“哈哈哈……嗯……错了,错了。”
她方住手,明眸皓齿分外明艳,轻哼了一声,又亲亲热热地搂上来,“巴巴地盼我来,得了什么甜头?”
“只是想见见你。”
她挽过我的手臂,肉体与肉体轻轻地相碰,震荡出一串微妙的波纹。我有些眩晕,一是这少女的身体太过迷人,二是这夏日初阳太过急性。
冰肌玉骨,自是清凉无汗。我喜欢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味,她的衣是上海时兴的布料,轻薄吸汗,那小衫吸足了汗,贴在圆白的乳山,浅色的碎花下隐了些红晕,我目光一顿,堪堪别过脸去。
忙碌的人是挪不开脚步去品早茶的,况那些温饱挣扎的穷人;而富人,多半是不屑于这般请早,或是家中自有常备。所以这馆中还算宁静,多的是几位提笼的小商人,抿茶强装从容地辗转不安着。
“一碟肴肉,一碟香菇,一笼豆腐皮,两客蟹黄――二位里面请――”
少客厨余闲,菜快得很,满满当当一小桌。
“这里好是雅致,开轩杨柳垂枝,枝流清波小舟,眼前,”她用筷子猛敲一下我的手,嗔怒道,“怎样的吃食,让我们的张大小姐一个劲贪吃。”
我忙陪笑着打岔,端起清茶,目光飘向窗外。
她端起筷子,细悄悄地打量着,半晌,点着一碟问我:“这是什么,怪别致的。”
“肴(xiao,阳平)肉。”
六角菱花上缀着姜丝,粉粉嫩嫩,夏日最是合适,似乎还在悠悠散着凉气,旁边配着一小碟,气味不是很浓,但隐隐能辨出是醋,如若不差,应是镇江渡来的。
姜丝的刀工很见功力,若言薄如蝉翼总不免俗套,可拼着我的寡漏也只得冒出这一个词来。肉吃来可爱得很,扭筋易食且不粘牙,肉酥而筋实,配着醋,万不需香油的,而那味的意气实在丰厚,烂了嘴舌也只顾吃,只得引下一首诗来:“风光无限数金焦,更爱京口肉食饶。不腻微酥香味溢,嫣红嫩冻水晶肴”。
她喜欢得很,平日不吃姜的,今日佐食许多。蟹黄包味厚,整食略有腻舌;香菇偏甜,难提中正;豆腐皮包子不过主食,意趣不在滋味。偏那肴肉妩媚,色若尤物,味中品鉴春秋。
她喜欢得急切,食不过半便问来:
“我喜欢这个,想带回去些。这家可许外带?”
“外带当然可以,就是味上欠了些。”
她撅了撅嘴,灌了口茶漱了漱,见我望她,低头羞赧一笑,薄嗔道:“看什么呢,好好吃饭。”
我不知何处来的勇气,许是贪恋那一闪而过的娇羞姿态。
“甄,我喜欢你。”
她噗嗤就笑了,“我也喜欢你呀。”
“是那种喜欢。”
“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少啊。”
我猜她不会不懂,又明白她的聪慧,但她又那般年轻,我不愿强加给她生硬的爱意。揣着明白装糊涂,对谁都好,伤情伤意总不至于坏了身子。
我招呼小二再上份肴肉带走,她连忙摆手,筷子点点盘底的残余,“春华,不必了,这才多久,这肉就泄了劲了。”她取了小方巾擦擦嘴角,“我们走吗?”
我们一同走在水边堤上,远远是白塔倒在水里悠长曼妙的身影,我不敢看她,只得把目光撇向水里,水中的影合为一体,步调又是一致,赏心悦目。我微微低头,眼角溜过她饱满的肩头,滑向白静的脖颈,锁骨上空落落的,我一阵满足。想开口,有想起那场没有结果的表白。
“甄。”
“春华……”
她笑了,树影摇曳在她眼里,平凡而动人。
“你先说。”
她甜甜地笑了,两三步跳到我身前,撑着栏杆望着一闪而过的游鱼,语气里满是娇憨。
“春华,你知道吗?他向我求婚了,曹家的……那位。”
无论阳光是否灿烂地来一场渲染,我都必须知道她的幸福。
“祝福你。”
我靠近她,为她戴上一串珍珠项链,这时我才发现,我的手,颤抖得厉害,接触到她温热的皮肤,我才惊觉指尖的冰凉。
如坠冰窟。
“很漂亮,衬你。”
我收回手,往后稍退几步。
她捧着项链看得认真,垂眸掩去许多情绪,忽而直直地看向我,眼里滚出的泪,不比珍珠逊色。
“春华……”
她全然明晓,她不说。我知道她的明白,我不敢说。我怕她的,我愿她一切按着自己的心意,不受一丝一毫的改变。我们无法逃离,天南海北处处都是网,处处都是偏见,说什么,“于礼不合”。
我默然。她耸着肩膀,楚楚可怜,我很想把她搂紧怀里,但我知道,日后……日后她会离我越来越远,我们许是再不能相见。
“我婶母巴不得他要娶我,一是甩了我这个累赘,二是她自己脸上沾光,况且我也是嫁过一次的人了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就蹲了下来,无助得像只小兽,但我却无法安慰她。
只是看着心疼。
我想拥住她。
她却猛地站起,眼里是明媚的笑,嘴角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珠。
“春华姐,我……我我……”她溺水般喘息着,努力地咬字清晰盖过软软的鼻音,但终至于模糊,她别看眼去,阳光照得她一片惨白,“今天天气真好。”
或许我们需要离别前最后的疯狂,来戒掉现实的苦痛,但梦醒时分冰凉的粘腻总是使人恶心而悲哀。

之后如我所料,我们再没有见面。
曹家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,我先生收到了请帖,我却装病逃过了,我怕那张盛满泪水的笑脸。
那串项链后来如何,我也不知了,总之是到了褪色的年月。我的儿子们一日日长大,我一日日地枯萎。
听说她死得很惨,还有一段不太清白的旧事,这么久了也应随着胭脂色的斜阳一同埋葬在黑夜里了吧。
她的孩子很受器重,她或许会蹙着眉淡淡地拿出一个欢喜的模样,惹人怜爱吧。
我偏爱那家店,风雨飘摇,亏它还强撑着。没落的商人越来越多,菜上的蹉跎如我一般了。
今日忽而见着和她当年一般的人,明眸皓齿,冰肌玉骨,摇着半杯清茶,笑得热烈。
情不自禁,伸出手去,追随那背影,“甄宓……”
紧紧咬住舌尖,我手上折其的老态,和那可退至手肘的金镯,嘹亮地提醒着“风光不与四时同”。
忽而懂得,为何有痴人怨恨杨柳最是无情。

―the  end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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